看《飢餓遊戲》的電影版,比起小說版本,我有雙重內疚,因為我們這些常被戲稱為「天龍國民」的台北人,某種程度就像故事中「施惠國」的都城,占了其他行政區的便宜;還有,像我這樣的成年人到電影院看青少年互相廝殺,和那些無感的都城人有何不同!
飢餓遊戲故事的背景,發生在未來的北美洲國家「施惠國」,該國在七十四年前為了懲罰叛亂的十二行政區,要這些區每年挑少男少女各一名到都城當貢品,玩饑餓遊戲,二十四名青少年要互相殘殺,最後只能有一個贏家活下來;這些過程就如情境電視節目一樣,全部都會在電視螢幕上出現。
當然,除了這項最大的娛樂外,施惠國都城所有的生活所需,都必須依靠十二個行政區,該國唯一的快速鐵路,就是通向都城(是不是有點像台灣的高鐵);每個行政區各有功能,都城人則是現代的貴族,每天奇裝異服、奢華度日,他們生存的最大目的就是娛樂。
做為台北人的感覺也許沒那麼糟,我們至少是民主國家,但是不平等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,當我回到政治意識高漲的南部時,連親戚都不忘提醒,只要你是台北人,就有機會比高雄人多活三年,故事中那句都城的宣傳,「快樂飢餓遊戲,願機會永遠對你有利」,聽起來還真是反諷!
不過,即使是天龍國人,也不一定無感、也是可以當盟友的,《飢餓遊戲》提醒我們這一點。
同樣以青少年互相殘殺為主題,《飢餓遊戲》和《蒼蠅王》有很大的差異,蒼蠅王對人性有最冷洌的悲觀,但是飢餓遊戲是一部講述愛和犧牲的故事,比較是一群善良的人,被困在遊戲規則或是所謂的制度中。
這是典型的囚犯困境,每個人陷在自利的框框中,只有當故書中的女英雄凱妮絲自願為抽中的妹妹成為貢品時,困境才解決一半;但是,愛有時也會成為人們殘殺的理由,因此,要等到凱妮絲與同區的競爭者比德相戀,將對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時,才真正破解了飢餓遊戲的規則,囚犯困境才能真正解套。
當然,看過另一部反烏托邦經典《一九八四》的人都知道,極權到極致時,愛有時成為毀滅、瓦解一個人的武器。但是,《飢餓遊戲》的作者蘇珊.柯林斯顯然不想讓青少年進入這樣完全無望的世界,她書中的人物,除了最高權力當局外,即使是都城人民,都是善良之輩。
蘇珊.柯林斯接受訪問時曾說,這一套書是為青少年寫的戰爭小說,她要寫的其實是無辜的人面臨戰爭的處境;當一位作者顯然深愛自己筆下的人物時,做為讀者的我跟著解套,不再是那個進電影院看青少年互相殘殺的虐待狂,因為每經過一場暴力,都會讓我們進入悼亡的哀痛,就如故事中的青少年們。
作者:吳典蓉
出處:【2012-04-20 中國時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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